第58章
傅家府虽说是毗邻，然而并不是两三米远的距离，有的两府毗邻还能走上一条街的距离才能到达另一家府上的大门。幸好傅家府大门距离墨府只有半条街的距离，故而不算远。
走这半条街的时间，我心思又转了七七八八。与我家中相似的是，小夫君家中也有四个孩子，然而是四兄弟，小夫君的爹还有个妹妹，那妹妹便是当今皇帝的妻子，一国之母。小夫君这四兄弟生的很是顺畅，相隔的年龄差也不是很远，并不出现老来得子一说。于此，小夫君的娘自是比我家母亲小上一些。
一边是一国之相，一边是声名显赫国公。小夫君的三个兄长也颇为年轻有为之人，然而到了小夫君这孩子，便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小夫君三岁便开始识字，半月的时间便能顺口流利畅读三字经，五岁便能出口文章，接下来更是不用说了，简直就是神童中神童！
比我大哥还厉害的人，以后还会是我的夫君，心中每次想到这一层，仿佛是与有荣焉。开心之余，我又不得不感谢母亲与小夫君母亲的交情，若不是母亲与他母亲的是手帕交，说不定我穷其一生都得不到他......
“少爷，您回来了？”
一道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我回神抬眼一看，不知何时我们竟已经到了国公府门前，前方有几个在门口俯身行礼，语气颇为恭敬地又叫了声：“陌小姐。”
我笑着点了点头，眼尖地认出其中一人比较眼熟，即时我心下一喜，整个人连跳带蹦地闪到那人面前，拉住他的胳膊一下子把他扶了起来。“啊呀，宋总管。”
见我如此，面前的老者笑容便是多了几分亲切，“笙儿小姐，许久未见，你又长高了。”听他熟稔的语气，我笑眯眯得接受了他的夸奖。
说到此人，国公府几十年自是不缺忠心耿耿又心智良善之人，而这个宋总管便是其中一个。自我记事起，宋总管就已经在府上伺候了，不过他的总管的任务不是府上的杂事，而是总管着小夫君的一切。据说他曾经是国公爷的贴身侍卫。打小，我来找小夫君的时候，便是他在旁边看管着，顺带连我也看进去了，只要是他能办到的事，对于我们偶尔无礼的要求，他都能一一接受，并且将事情做的甚是漂亮。如此这么一个人怎么不让人喜欢。只是好景不长，在我们八岁之时，宋总管突然之间因为办什么事而离开了国公府，五年杳无音信，直到今天才看到他。
宋总管这厢朝我见礼完，便转身朝着还在我身后的那个人又是深深鞠了一躬，只是这腰身还未弯的下去便被人扶了起来，“总管爷爷不需客气。”
我闻声抬眼向那个少年看去，只见与往常无误的表情，可是那嘴角却是已经翘起来了，这一翘，平时已显得颇为俊逸的五官仿佛整个鲜活起来，让我不禁呆住了，这小夫君笑起来可真不是......一般的......好看。
“那臭小子有什么好看的？你都看了这么多年了还不腻。”
呆愣间，一道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我猛地回过神。抬眼寻声看去，只见一美妇人从那层层亭台楼阁之中走出来，着绛紫色的裙衫，走动间，那重重叠叠的裙裾轻轻而动，美艳异常，头上也没插什么金贵的钗子，只插了一只同色的步摇便已经是让人移不开双目。
瞅着与小夫君几分相似的美妇人，我一面行礼，一面心中感叹，小夫君的美貌俊逸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当娘的可是京城的第一天下无双的美人儿。
“瞧瞧你这孩子多礼做什么。”美妇人也就是国公夫人赶忙上前亲自将我扶起来，又将我一双手拢进了她的一双手掌里，美目潋滟，竟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委屈，“你看你几天都不来看你蕙姨了，今日还未见到，你竟还是多看那臭小子好几眼，都不曾瞅过我的。”
这一番话说的我耳朵都红了，摸着鼻尖甚是不好意思再去看那小夫君，只讷讷对着面前的人喊了一声：“蕙姨。”
“哎~”
美妇人的表情这才彻底好看了起来，拉着我的手不放，一边直往里走，一边道：“你前些日子我都没看到你，便又研究出了一些新的花样。”说得十分的兴致勃勃，丝毫不领会已经被遗忘了的儿子。
我想去看门口的小夫君怎么样了却又不敢看，只得收了心思，专心听美妇人讲话。而美妇人口中的花样便是绣品。
美妇人不仅是京城第一的美人儿，绣工还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简直就是无所不能，再加上本人又喜欢打扮，自身没有生育一个女孩儿便是她心目中的憾事。如此，每次见着我的目光简直就是闪闪发亮的，恨不得将我早日拐进府中当亲闺女儿来养着。
因此自小那一纸娃娃亲，也有她一部分的原因促成的，而国公爷素来宠妻子，自然是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蕙姨跟你说啊，这花样真真是十分适合我笙儿的，咱们一会儿瞧了就知道了。”见我不答，她便又仔仔细细说起了那件儿花样起来，说她如何遇上的灵感，在如何想着成形，又是如何的绘制，再如何地绣出来。
滔滔不绝的模样使得我本是五分兴趣也给凑成了十分。
“听得蕙姨如此之说，笙儿也开始好奇它的模样了。”
“那蕙姨便让你看看！”
说话间，我们已经穿过前院，踏进了后院，没走几步，就被美妇人带进了她的未央阁。
未央阁里一如往日烧了些地龙，让着这北方颇有寒气的春日里不显得多冷了。
“你先坐，先坐，蕙姨这就进去将那花样儿拿出来。”
说着我已经被美妇人按坐进一旁的紫藤木椅子上了，而美妇人却是一转身就进了里间，不多时就见她开心地捧着一件物什走了出来。
“来瞧瞧。”
见她如此神秘的眼神，我便好奇地接过她递给我的东西。入手一股丝滑，让我不禁凝目去看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方帕子，帕子上用蓝紫加金线绣了栩栩如生的蝴蝶。蝴蝶并没什么稀奇的，桥巧的是这蝴蝶的颜色加上不知用的什么手法，竟是让人感受到一场蝴蝶舞，是的，一群蝴蝶在翩翩起舞......这场景竟是如此熟悉，又是不知为何，我的心有些堵得慌，像是在思念什么又像是不是......
“怎么样，这个花样不错吧。”
美妇人开口打破了我的思绪，一时之间那心中的淡淡的惆怅也无了。
“甚好，蕙姨的手艺真是太好了。”这句话我是半点没说谎，也无恭维之意，这蝴蝶花样我的确特别喜欢，而且这个手法普天之下便只有一个吧。
“是吧。”美妇人的眉目之间有些洋洋得意，却又有满足之感，“这个花样我目前只尝试做了一方帕子，都是要赠于你的，现今看你喜欢我便可以安心给你一套衣裳了。”
“衣裳？”
我吓得瞪圆了眼睛，这手法这工艺绝不是短短时间就能做出来的，而且及其费时费神，这样赠于我一方帕子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如今她说要给我做一件衣裳......受宠若惊之余，却又有一些不敢要。
“这使不得吧，蕙姨。您这帕子已经是天下之间最好的绣品了，赠与我已是不敢想的了，而今您还要做一件衣服，这笙儿实在是受不起您这么大的恩惠。”
“什么恩惠不恩惠的。”美妇人嗔我一眼，眼波流转，看得我心里一酥，她又继续道：“做出来的东西就是要赠与人的，你别跟我说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如今我是为你想的花样儿，我怎么可以留着压箱子？那岂不是浪费么。再说了，你也快及笄了，蕙姨都没什么好送你的，浑身就这本事，不送你这个送啥？”
“可......”
我还想反驳什么，便被她打断了话，“不要什么可不可的了，说给你的就是给你的，你便好好受着罢，等你及笄完，我要再做一身嫁衣给你风风光光嫁给桦儿。”
这下我是真的瞪圆了眼睛，脸也热辣辣的，支支吾吾地开口：“这恐怕是有些不妥吧，往常不都是娘亲给女儿做嫁衣的么.......”
说着说着，我的声音便越来越低，只要想到和小夫君的婚事，我便像被幸福淹没了，久久不能呼吸，一边克制着又不禁去想，到时候该是什么样儿的场景......
“行了，你母亲的绣工别说是绣一只普通的蝴蝶了，就是一个馒头都绣不出来，让她给你做嫁妆，那还了得？”美妇人打破了我的幻想，却又一句话说的我脸红心跳，无言反驳。
说到母亲的绣工......我想起无意之间瞧见父亲袖口的图案，心中就......
见我讷讷不言，她终是满意了，拉着我的手将帕子塞进我的手里，便接着又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口来了一个人打断了她即将要开口的话。
“拜见母亲。”
“起来吧。”美妇人睨了台下面刚来的小夫君一眼，压着茶杯喝了口茶才淡淡说道，很显然，美妇人对于此时突然出现的小夫君很是不满。
在美妇人的面前，我自是不敢再多瞧小夫君，一是不能在他母亲面前表现出急色的神情，二是我的脸皮还是薄的很，不好意思再让人调侃第二遍。
小夫君起身，将手中的盒子递了过来，“这是琳姨给您的礼物。”
说到这茬，我竟是给忘了，母亲给美妇人做了份礼物，是什么我也没瞧。
这下好奇心来了，便抬眼去看那盒子。
美妇人接过盒子，面容煞是欣喜的，打开盒子的同时，嘴里还不忘朝着我碎碎念道：“你母亲也是的，同我都几十年的情谊了，左邻右舍偏要送点东西过来，客气的不行了。”
嘴里是这么说，但是打开盒子的那一瞬间，随着那一阵香味扑鼻而来，那眼睛竟是慢慢亮了。
我抿唇，低头去看那盒子，只见那里面用了一个八角的碟子装了八个紫色的，玲珑剔透又可见其中馅儿的紫薯糯米糕！
这糯米糕......的手法我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在府中更是没有见过，是谁做的？
然而在我疑惑之间，美妇人的手已经伸进去拿了一只出来在口里吃着了，一面吃着一面陶醉，“许久不吃了，果然还是琳姐姐的糯米糕才深的我喜欢。”
“我母亲做的？”
我一脸不可思议，在印象里，母亲是不曾碰厨房的，就算母亲的暖阁旁边有个小厨房但也是母亲的陪嫁丫鬟们动手整顿饭食的地方，我是从来没见过母亲做过吃食的！
美妇人慢慢吃完一个，擦了擦手，才指着盒子里的东西道：“你们既然没吃过就尝尝吧。”
这个我们自然说的是我和小夫君，于是，我们各自伸手拿了一块儿，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那味道让我愣住了，竟是如此熟悉！
这不是和我往常生辰的时候吃的糕点感觉一样吗，可是那不是母亲的陪嫁丫鬟张嬷嬷做的吗？怎么会......
见我一脸疑惑与不解，美妇人方才开了口：“你母亲早些年的时候，琴棋书画是不怎么样，女工也一般，可就吃食和舞刀弄枪十分的在行。那个时候，她还是很喜欢钻入厨房研究吃食的，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你母亲再也不踏进厨房了。”
“什么事......”我讷讷开口。
“丧失味觉。”
美妇人的平淡的四个字让我瞬间没了力气，手中的糕点也差点掉了下去，“怎么会......”
“唉，说起来也是因为我，如若不是我，那一位也不会认错人。”
见她有些怅惘的神色，我好多想问出口的话却犹如哽在喉咙里，再也开不了口，只机械的将手中的糕点一点点啃完。
“好吃。”
沙哑又不难辩低沉的声音陡然响起，竟是打破了这个僵硬的气氛。我闻声看去，只见，小夫君刚好吃完最后一口，神态自若地用手绢擦了擦嘴，又细细擦了擦手指，姿态优雅好看的过分，仿若什么都没听见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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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是一国之相，一边是声名显赫国公。小夫君的三个兄长也颇为年轻有为之人，然而到了小夫君这孩子，便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小夫君三岁便开始识字，半月的时间便能顺口流利畅读三字经，五岁便能出口文章，接下来更是不用说了，简直就是神童中神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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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您回来了？”
一道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我回神抬眼一看，不知何时我们竟已经到了国公府门前，前方有几个在门口俯身行礼，语气颇为恭敬地又叫了声：“陌小姐。”
我笑着点了点头，眼尖地认出其中一人比较眼熟，即时我心下一喜，整个人连跳带蹦地闪到那人面前，拉住他的胳膊一下子把他扶了起来。“啊呀，宋总管。”
见我如此，面前的老者笑容便是多了几分亲切，“笙儿小姐，许久未见，你又长高了。”听他熟稔的语气，我笑眯眯得接受了他的夸奖。
说到此人，国公府几十年自是不缺忠心耿耿又心智良善之人，而这个宋总管便是其中一个。自我记事起，宋总管就已经在府上伺候了，不过他的总管的任务不是府上的杂事，而是总管着小夫君的一切。据说他曾经是国公爷的贴身侍卫。打小，我来找小夫君的时候，便是他在旁边看管着，顺带连我也看进去了，只要是他能办到的事，对于我们偶尔无礼的要求，他都能一一接受，并且将事情做的甚是漂亮。如此这么一个人怎么不让人喜欢。只是好景不长，在我们八岁之时，宋总管突然之间因为办什么事而离开了国公府，五年杳无音信，直到今天才看到他。
宋总管这厢朝我见礼完，便转身朝着还在我身后的那个人又是深深鞠了一躬，只是这腰身还未弯的下去便被人扶了起来，“总管爷爷不需客气。”
我闻声抬眼向那个少年看去，只见与往常无误的表情，可是那嘴角却是已经翘起来了，这一翘，平时已显得颇为俊逸的五官仿佛整个鲜活起来，让我不禁呆住了，这小夫君笑起来可真不是......一般的......好看。
“那臭小子有什么好看的？你都看了这么多年了还不腻。”
呆愣间，一道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我猛地回过神。抬眼寻声看去，只见一美妇人从那层层亭台楼阁之中走出来，着绛紫色的裙衫，走动间，那重重叠叠的裙裾轻轻而动，美艳异常，头上也没插什么金贵的钗子，只插了一只同色的步摇便已经是让人移不开双目。
瞅着与小夫君几分相似的美妇人，我一面行礼，一面心中感叹，小夫君的美貌俊逸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当娘的可是京城的第一天下无双的美人儿。
“瞧瞧你这孩子多礼做什么。”美妇人也就是国公夫人赶忙上前亲自将我扶起来，又将我一双手拢进了她的一双手掌里，美目潋滟，竟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委屈，“你看你几天都不来看你蕙姨了，今日还未见到，你竟还是多看那臭小子好几眼，都不曾瞅过我的。”
这一番话说的我耳朵都红了，摸着鼻尖甚是不好意思再去看那小夫君，只讷讷对着面前的人喊了一声：“蕙姨。”
“哎~”
美妇人的表情这才彻底好看了起来，拉着我的手不放，一边直往里走，一边道：“你前些日子我都没看到你，便又研究出了一些新的花样。”说得十分的兴致勃勃，丝毫不领会已经被遗忘了的儿子。
我想去看门口的小夫君怎么样了却又不敢看，只得收了心思，专心听美妇人讲话。而美妇人口中的花样便是绣品。
美妇人不仅是京城第一的美人儿，绣工还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简直就是无所不能，再加上本人又喜欢打扮，自身没有生育一个女孩儿便是她心目中的憾事。如此，每次见着我的目光简直就是闪闪发亮的，恨不得将我早日拐进府中当亲闺女儿来养着。
因此自小那一纸娃娃亲，也有她一部分的原因促成的，而国公爷素来宠妻子，自然是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蕙姨跟你说啊，这花样真真是十分适合我笙儿的，咱们一会儿瞧了就知道了。”见我不答，她便又仔仔细细说起了那件儿花样起来，说她如何遇上的灵感，在如何想着成形，又是如何的绘制，再如何地绣出来。
滔滔不绝的模样使得我本是五分兴趣也给凑成了十分。
“听得蕙姨如此之说，笙儿也开始好奇它的模样了。”
“那蕙姨便让你看看！”
说话间，我们已经穿过前院，踏进了后院，没走几步，就被美妇人带进了她的未央阁。
未央阁里一如往日烧了些地龙，让着这北方颇有寒气的春日里不显得多冷了。
“你先坐，先坐，蕙姨这就进去将那花样儿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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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瞧瞧。”
见她如此神秘的眼神，我便好奇地接过她递给我的东西。入手一股丝滑，让我不禁凝目去看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方帕子，帕子上用蓝紫加金线绣了栩栩如生的蝴蝶。蝴蝶并没什么稀奇的，桥巧的是这蝴蝶的颜色加上不知用的什么手法，竟是让人感受到一场蝴蝶舞，是的，一群蝴蝶在翩翩起舞......这场景竟是如此熟悉，又是不知为何，我的心有些堵得慌，像是在思念什么又像是不是......
“怎么样，这个花样不错吧。”
美妇人开口打破了我的思绪，一时之间那心中的淡淡的惆怅也无了。
“甚好，蕙姨的手艺真是太好了。”这句话我是半点没说谎，也无恭维之意，这蝴蝶花样我的确特别喜欢，而且这个手法普天之下便只有一个吧。
“是吧。”美妇人的眉目之间有些洋洋得意，却又有满足之感，“这个花样我目前只尝试做了一方帕子，都是要赠于你的，现今看你喜欢我便可以安心给你一套衣裳了。”
“衣裳？”
我吓得瞪圆了眼睛，这手法这工艺绝不是短短时间就能做出来的，而且及其费时费神，这样赠于我一方帕子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如今她说要给我做一件衣裳......受宠若惊之余，却又有一些不敢要。
“这使不得吧，蕙姨。您这帕子已经是天下之间最好的绣品了，赠与我已是不敢想的了，而今您还要做一件衣服，这笙儿实在是受不起您这么大的恩惠。”
“什么恩惠不恩惠的。”美妇人嗔我一眼，眼波流转，看得我心里一酥，她又继续道：“做出来的东西就是要赠与人的，你别跟我说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如今我是为你想的花样儿，我怎么可以留着压箱子？那岂不是浪费么。再说了，你也快及笄了，蕙姨都没什么好送你的，浑身就这本事，不送你这个送啥？”
“可......”
我还想反驳什么，便被她打断了话，“不要什么可不可的了，说给你的就是给你的，你便好好受着罢，等你及笄完，我要再做一身嫁衣给你风风光光嫁给桦儿。”
这下我是真的瞪圆了眼睛，脸也热辣辣的，支支吾吾地开口：“这恐怕是有些不妥吧，往常不都是娘亲给女儿做嫁衣的么.......”
说着说着，我的声音便越来越低，只要想到和小夫君的婚事，我便像被幸福淹没了，久久不能呼吸，一边克制着又不禁去想，到时候该是什么样儿的场景......
“行了，你母亲的绣工别说是绣一只普通的蝴蝶了，就是一个馒头都绣不出来，让她给你做嫁妆，那还了得？”美妇人打破了我的幻想，却又一句话说的我脸红心跳，无言反驳。
说到母亲的绣工......我想起无意之间瞧见父亲袖口的图案，心中就......
见我讷讷不言，她终是满意了，拉着我的手将帕子塞进我的手里，便接着又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口来了一个人打断了她即将要开口的话。
“拜见母亲。”
“起来吧。”美妇人睨了台下面刚来的小夫君一眼，压着茶杯喝了口茶才淡淡说道，很显然，美妇人对于此时突然出现的小夫君很是不满。
在美妇人的面前，我自是不敢再多瞧小夫君，一是不能在他母亲面前表现出急色的神情，二是我的脸皮还是薄的很，不好意思再让人调侃第二遍。
小夫君起身，将手中的盒子递了过来，“这是琳姨给您的礼物。”
说到这茬，我竟是给忘了，母亲给美妇人做了份礼物，是什么我也没瞧。
这下好奇心来了，便抬眼去看那盒子。
美妇人接过盒子，面容煞是欣喜的，打开盒子的同时，嘴里还不忘朝着我碎碎念道：“你母亲也是的，同我都几十年的情谊了，左邻右舍偏要送点东西过来，客气的不行了。”
嘴里是这么说，但是打开盒子的那一瞬间，随着那一阵香味扑鼻而来，那眼睛竟是慢慢亮了。
我抿唇，低头去看那盒子，只见那里面用了一个八角的碟子装了八个紫色的，玲珑剔透又可见其中馅儿的紫薯糯米糕！
这糯米糕......的手法我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在府中更是没有见过，是谁做的？
然而在我疑惑之间，美妇人的手已经伸进去拿了一只出来在口里吃着了，一面吃着一面陶醉，“许久不吃了，果然还是琳姐姐的糯米糕才深的我喜欢。”
“我母亲做的？”
我一脸不可思议，在印象里，母亲是不曾碰厨房的，就算母亲的暖阁旁边有个小厨房但也是母亲的陪嫁丫鬟们动手整顿饭食的地方，我是从来没见过母亲做过吃食的！
美妇人慢慢吃完一个，擦了擦手，才指着盒子里的东西道：“你们既然没吃过就尝尝吧。”
这个我们自然说的是我和小夫君，于是，我们各自伸手拿了一块儿，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那味道让我愣住了，竟是如此熟悉！
这不是和我往常生辰的时候吃的糕点感觉一样吗，可是那不是母亲的陪嫁丫鬟张嬷嬷做的吗？怎么会......
见我一脸疑惑与不解，美妇人方才开了口：“你母亲早些年的时候，琴棋书画是不怎么样，女工也一般，可就吃食和舞刀弄枪十分的在行。那个时候，她还是很喜欢钻入厨房研究吃食的，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你母亲再也不踏进厨房了。”
“什么事......”我讷讷开口。
“丧失味觉。”
美妇人的平淡的四个字让我瞬间没了力气，手中的糕点也差点掉了下去，“怎么会......”
“唉，说起来也是因为我，如若不是我，那一位也不会认错人。”
见她有些怅惘的神色，我好多想问出口的话却犹如哽在喉咙里，再也开不了口，只机械的将手中的糕点一点点啃完。
“好吃。”
沙哑又不难辩低沉的声音陡然响起，竟是打破了这个僵硬的气氛。我闻声看去，只见，小夫君刚好吃完最后一口，神态自若地用手绢擦了擦嘴，又细细擦了擦手指，姿态优雅好看的过分，仿若什么都没听见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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